《重新发现东京审判：寻求和平与正义的国际法治》

徐持 著

当代中国出版社 2023年12月

【内容简介】

2023年是东京审判宣判75周年，作为清算日本战争罪行的总结论，东京审判对28名A级战犯的处置对安定东亚秩序、实现持久和平具有奠基作用，是日本回归国际社会的基本前提，同时也和纽伦堡审判一道，是国际刑事法治的“元事件”和国际刑法的“出生证”。

本书立足于分析19世纪末以来国际刑事法治转型的趋势和规律，揭示二战后东京审判得以确立的动力和原因，对东京审判的法理依据、管辖权之争、起诉逻辑、共谋适用、罪行审理等核心问题的聚讼由来、辩难攻防和各方理据进行梳理，重新挖掘和评估东京审判的价值和意义。

东京审判的贡献在于实现侵略战争犯罪化、落实个人国际刑事责任、提升人道人权的法律地位，作为追求和平和正义的桥梁，东京审判压倒“政治处决论”，通过国际刑事司法的方式在实体和程序两个方面创设了垂范后世的战罪审判标准，虽有美中不足，仍不失为国际法治的巨大进步，是捍卫人类共同价值的一座丰碑。

【作者简介】

徐持，吉林双辽人。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图书馆法学分馆副馆长。

先后于吉林大学（2004年）、吉林大学（2007年）、中国社会科学院（2017年）获法学学士、硕士、博士学位，于最高人民法院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从事博士后研究（2017—2019年）。主要研究领域为刑法学、国际刑法。

CCTV-12《法律讲堂》系列节目《纽伦堡审判》《审判日本战犯》主讲人。

【序一】

文 | 陈泽宪

中国社会科学院国际法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法学院特聘教授

2023年是东京审判宣判75周年，出版专著探讨东京审判涉及的战争犯罪与国际法治相关问题，对学者来说是一种很好的纪念。徐持博士在其博士学位论文基础上修订而成的《重新发现东京审判——寻求和平与正义的国际法治》一书，获得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工程学术出版资助，即将付梓，这是徐持在学术道路上的关键一步，值得祝贺。

徐持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刑法专业攻读博士学位时就十分关注战争审判问题。2015年8月29日，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中国社会科学院国际法研究所举办了“纽伦堡、东京审判与战争犯罪”学术研讨会，徐持承担了大量会务工作并撰写了会议报道，她说正是因为那次会议的启发和收获，才坚定了选择东京审判作为博士学位论文题目的决心。 纽伦堡审判、东京审判是人类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事件，对于恢复战后和平、重建国际秩序、伸张人类正义均具重要意义。尽管已经时隔70余年，但是日本右翼分子一直拒绝反思历史，人类社会的武装冲突仍旧彼伏此起，违反国际法的战争罪行依然触目惊心，因此，两大审判尤其东京审判的历史意义和当代价值理应铭记。出版《重新发现东京审判——寻求和平与正义的国际法治》就是中国青年一代学者在这方面所做的努力。

本书具有以下三个特点：

第一，立足国际法治研究视角。关于东京审判的著述不少，但以国际法治为视角和研究方法的较为罕见。在国际法和国际关系的发展史上，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有罪不罚”，对战争罪行进行国际审判并依照国际法追究刑事责任是从纽伦堡和东京审判开始的，目的是维护国际社会的共同利益，具有明显的正义性和很强的制裁性，因而成为国际刑事法治的“元事件”和国际刑法的“出生证”。从不追究到追究，国际刑法经历了一个发展过程。这个过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在国际法的理论和实践中经历了哪些挑战，东京审判又是如何应对这些挑战的，本书都作了很好的梳理，让读者得以了解这段历史发生的动因和过程，有助于澄清东京审判的法理依据，这是很有意义的。

第二，认真对待关键法律问题。在东京审判遗留下来的“胜利者的正义”、罪刑法定原则问题、国家责任和个人责任等法律争议问题中，有一些至今仍在影响着人们对东京审判正确性的认识，这些问题对相关国际规则的发展也产生了重要影响。本书在国际法治转型这一框架下直面东京审判的核心法律问题，将这场审判还原到特定的历史情境中，更加立体全面地廓清东京审判的司法面向，并就审判中的管辖权争议、起诉逻辑、共谋的适用、南京大屠杀审理模式、法官少数意见书等重大法律问题提出自己的观点，十分难得。在本书看来，纽伦堡和东京两大审判不仅没有违反罪刑法定原则，还是对习惯国际法的发展，实现了将侵略战争犯罪化，开创了国际刑事法庭追诉并由个人承担刑事责任的先河，提升了人道和人权的法律地位，给后世留下了许多制度性遗产。

第三，注重研究的系统性和整体性。国际刑法如同刑事法律的百科全书，包括实体法、程序法、证据法、犯罪预防法和司法机构组织法等各方面内容，东京审判作为国际刑法的早期实践生动体现了这一点。本书除了进行相关实体法研究，也关注审判的诉讼模式和诉讼程序；除了审判依据的法理辨析，也关注审判政策和法庭组织；除了东京审判本身，也对纽伦堡审判以及东京审判的后续审判以及其后的国际刑事法治实践有所述及。可惜限于篇幅，很多方面的论述展开不够充分，但注重整体性研究的意识值得肯定。

2023年也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提出70周年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提出10周年，中国在国际法治的舞台上正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过去一段时期以来，国际社会发生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事件，阿富汗战争等遗留问题尚未解决，俄乌冲突、巴以冲突还在继续，人道主义危机和灾难仍在上演，流血与死亡给世界蒙上阴影。通过法治谋求人类和平的事业任重而道远，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不懈努力。我希望徐持能够保持学术定力，以自己第一本专著的出版为起点，持续在国际法治尤其国际刑法的学术研究道路上勇毅前行，争取更大成绩。

是为序。

2023年11月9日于北京

【序二】

文 | 程兆奇

上海交通大学特聘教授，战争审判与世界和平研究院首席专家

徐持这本书的出版，是中国学者对东京审判研究的重要贡献。

多年前，徐持由交大法学院郑成良老师介绍，来到远离市区的交大闵行校区东京审判研究中心。她说之所以前来打扰，是因为拟以东京审判作为博士论文的主题。那时我们正在为东京审判几部大文献紧张地编辑附录和索引，所以匆匆之间只是礼节性的寒暄，并未就专业问题深入细谈。第一次了解她的学术能力是2017年第二届战后对日本战犯审判青年学者研讨会。那次论坛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国际法所和我们合办，徐持被安排作第一场报告。报告成功获得了资深学者和青年学者的一致称赞。除了精彩的内容，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她的表达。在我所认识的年轻人中，就逻辑严密、用词准确、口齿特别清晰而言，她是最强的两位之一。另一位是2016年在第一届青年会上作报告的毛晓。毛晓当时还是大三学生，合作办会的《近代史研究》主编徐秀丽听了报告后情不自禁地说：“这个女孩太厉害了。”毛晓后来获得了有“本科生诺贝尔奖”之称的罗德奖学金，她也是交大第一位罗德奖学金得主。比较起来，毛晓的思想更加犀利，而徐持在整体把控上更为老到。以后的几次会议，徐持无论是代表青年学者在开幕式上发言，还是报告和回应，从表述的角度说，几乎都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让人感到“出口成章”并不只是形容。疫情期间，央视《法律讲堂》负责人孙辉刚打算继向隆万老师的《东京审判》之后，开设一个《纽伦堡审判》的新系列，在选择谁来担纲时，大家都觉得徐持是不二人选。后来徐持果然不负众望，一试而成，播出后广获好评。——一般即使能言善辩，上央视讲课往往也需反复调教。向老师讲述的《东京审判》节目获得了央视社会与法频道的“年度最有影响力奖”，可谓成功。但向老师说因要求一字不误，所以照读稿子，自觉“呆若木鸡”。向老师翩翩然，“台风”其实不错，但他的自我感觉也不是故作谦虚。所以徐持的讲述能力，真是无与伦比。

言归正传。东京审判曾在相当长的时期没有进入中国学界的视野，这一情况近年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仅有了专门的研究机构，国家社科基金、教育部社科基金都设立了重大项目给予支持，出版基金更是连年资助。但从已公开的成果看，这些年东京审判研究的显著成绩主要是整理出版了庭审记录、讯问记录、证据汇编等体量较大的文献。书籍方面，除了普及性读物，研究型著作只有海外学者的译著。国内学者的论著，至今仍是空白。就我所知，现有三部相关著作正待出版，但按学科分类，三部都是史学著作。从法学的角度讨论东京审判的著作，徐持此书是第一部。所以不论填补空白的“第一”最后花落谁家，法学著作第一则非本书莫属。徐持此书与从未受到国内注意的日本法学界有关东京审判的论述有同有异，同的部分当然是“不约而同”，即老话所谓的“闭门造车，出门合辙”。我本拟勾勒日本法学界的相关观点以为徐持这本新著助阵，但昨天才发现交稿截止期的今日已有凭吊亡友与同事的安排。待诸来日吧。

2023年10月30日于上海

【目录】

绪　论

第一章　东京审判的背景

一、国际法治的转型

二、战争法观的流变

三、审判政策的出台

第二章　审判框架的确立

一、特别公告与法庭宪章

二、检察官与法官的确定

三、法庭机制

第三章　被告人的确定与起诉

一、选择被告人的依据

二、被告人的确定

三、起诉书

四、起诉的遗漏

第四章　东京审判的管辖权

一、管辖权之争的缘起

二、管辖权问题的法庭交锋

三、管辖权问题的实质

第五章　审判的原则与规则

一、东京审判的基本原则

二、东京审判的诉讼模式

三、东京审判的程序规则

第六章　共谋与个人责任

一、东京审判对共谋的引入

二、东京法庭对共谋的理解

三、东京审判对共谋的认定

四、共谋与归责

第七章　法庭对反和平罪的审理

一、宪章对反和平罪的规定

二、反和平罪的构成

三、共谋反和平罪

四、实行侵略战争罪

第八章　法庭对战争罪的审理

一、罪名辨析：杀人罪与战争罪

二、罪名辨析：普通战争罪与反人道罪

三、法庭对战争罪的认定

四、法庭对战争罪具体形式的确认和发展

第九章　判决：定论与异见

一、法庭判决书

二、法官的少数意见

三、判决的执行

余　论　东京审判的历史意义

主要参考文献